第五十一回 贵妃-《剪国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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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彦达踟蹰半晌,终不敢隐瞒,看那皮内侍轻手轻脚进门来侍立一旁,便将下人打发了,道:“这荤张孽畜,落了你的好,往西军里,也不敢图有高太尉那等前途,只盼能安稳讨个主张,妹子在陛下面前,也有些彩头。你也知他,自小文不成武不就,惯会卖弄些大话,若要升迁,倘若惯常走来,哪里能及?”
贵妃微微蹙眉,如兰的吐纳,也不均匀许多,恍如捧心的西子,将个皮内侍,瞧地急忙垂下眼睑,不敢多看一眼。
慕容彦达道:“这孽畜,不知听了谁的劝,竟勾当起买卖,事也不密,教人拿捏住好歹,将他自手头买取物事,件件周密,倘若一时公布,教你在宫里,如何做人?”
贵妃闻声,正襟而坐,道:“休得隐瞒
那慕容彦达,长吁短叹,措辞再三,方道:“正是这孽障,眼见西贼势大好用,明知自家本领不济,休说功劳,倘若正经遭逢,只怕早已丢了xìng命,一面却又眼红那草莽里出身的配军们,正有个不知好歹的,将自家往西贼军中乱撞,得来首级兵甲俘虏,便这孽障,将了大钱买来,以充自家功劳。”
贵妃便笑,道:“正与那高太尉当时,别无二致,却是侄儿机敏,好生受用功劳便是,离京时,官家也有垂询,道是他已升作个正经七品的武翼郎,倘若再有,央着升个枢密副承旨,不在话下。”
慕容彦达撞天价震起了怒,道:“你怎知,这孽障,时常买卖,不知jīng细,教那卖的,将这一桩一桩俱都笔记在案,更有他自家的画押,如何是好?”
贵妃尚未答话,那皮内侍笑道:“又甚么作难的?既有胆掳虎须,便该有为虎所噬的心。贵人但凡安心,待回了京师,小底寻个仔细,安排下将那账簿取来便是,休教衙内那里早晚发作,打草惊蛇不好。”
慕容彦达道:“哪里得及?那持了账簿的,如今寻上门来也!”
贵妃大笑,道:“竟有这等憨人?问他高价买来便是,左右在你手里,不怕翻出浪去。”
慕容彦达拿眼,将这主仆两个看半晌,森然道:“这jīng细的憨人,有个姓名,乃是西军里悍将,如今官家的眼中钉,前些rì里,发配往青州来。”
贵妃吃了一惊,那皮内侍早叫道:“竟是他?”
三人面面相觑,做声不得。
好半晌,贵妃方道:“倘若此人,果然暂且可恶不得。京师里都说,这人往常西军里,头一个斩将夺旗的,若非童枢密与种杨折三家争端,此人早为那种师道抬举个校尉出身。自归京,竟他能散尽家财,万贯如流水一般,勾结江湖里汉子,为他卖命的,怕不有百千人?这一招官家发作小xìng,将他刺配青州来,想这账簿,便是往你这里买个活路的,大兄,倘若从我,且莫与这人太多瓜葛,休教那亡命的莽汉们,断送一家前途。”
慕容彦达自不肯甘心,道:“常言道,人走茶凉,这厮既出了京师,不过酒肉之交,谁能念他的好?竟是陛下心头的刺,将他赚杀,不怕没个好落头!且待细细考较,总不教这泼天的富贵,自手头走脱!”
这慕容彦达,自此时,举止颠倒,行止疯狂,贵妃缓缓要首,待要劝时,那皮内侍低声道:“光禄大夫,一时片刻只怕听不得劝说,小底有几个打底的话,正好禀报。”
两个乃往外头来,避开下人,贵妃道:“你素来机敏,看有甚么安排?”
皮内侍道:“小底哪里算机敏,敢教贵人称赞?无非事事顺贵人处着想,因此颇得些心思――只不说那一条大虫,果然江湖里一呼百诺,但将他就此除去,玉香楼里那一个,怎肯罢休?以这妇人心思,yù要寻仇,只怕休说贵人,光禄大夫也能教她平生不能。却这一个,不见官家千万个念想?倘若肯曲意来奉,贵人毕竟要与禁中的那许多贵人往来,难免分心,教那妇人得个便宜,官家面前,也能有三两年得宠,彼时,纵然有贵人庇护,青州慕容,只怕逃脱不得干系,岂不知狡兔死,走狗烹?”
贵妃乃问:“可有计较?”
皮内侍道:“有是有,只看贵人可能稍稍狠些心?”
贵妃便道:“想本位,虽禁中百千个妇人里,官家也算头一个厚爱的,毕竟膝下无所出,好不得长久,再有三五年,年老sè衰,如何教青州慕容氏不能失势?但凡有计较,只管道来,只消能教光禄大夫不止懵然送了前程便好。”
皮内侍奉承道:“只看这光禄大夫,不是小底分说,分明猪油蒙了心,哪里能比贵人,随时不忘一家血水的情分?”
当下如此这般,这般如此说出一番话来。
贵妃听罢,寻思半晌,银牙咬定,顿足道:“便依你所言!”
乃教这皮内侍在外头看门,自往里头,慕容彦达稍稍和缓神sè,甚是尴尬,往贵妃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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