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榻上无眠(十三)穷尽-《今天开始做仙门老大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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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当夜,他们是在哪儿过的夜他已经不记得了。只记得他与千琼并肩缩在一处,哆哆嗦嗦。那场雨还在下,可他已不觉得丝毫爽快了。

    千琼的状态比他好上许多,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流露出一丝难过和绝望。他反倒静观他的手足无措和无家可归的可怜样。

    父亲嘱托他在外要照顾千琼。他对千琼父亲所作错事不甚了解,只知他似乎差点害得千家名誉扫地便被千老爷赶了出去。在他们那里,被赶出家门是会受到鄙视和厌弃的。但这些与千琼无关,他不该受到同样的遭遇。

    他依着父亲的嘱托,一路往江南去,江南的夏家前宗主夏岩,与他父亲是多年好友。只是期间路程有千里之远,他与千琼不过八岁,虽习得辟谷之术,在吃食方面没有太多要求,可身无分文的他们如何能走过千里之途。雪上加霜的是,千琼娘胎里的弱疾又犯了,加上感了风寒,一步都走不动了。

    他白日便背着昏迷不醒的千琼,入夜了就安置在一所破庙中。半夜千琼醒来口吐黄水,又无干净水可饮,他急的团团转,无助的目光四处游荡,竟是些和他们境遇相似之人,自顾都不暇,何况向他们施以援手。

    无法,他便只能跟着老乞丐一同出去乞讨,收益不多根本买起昂贵的药材。眼看千琼气若游丝,有日薄西山之状,他甚至有了偷窃的念头。恰在此时他见到了一富商重金求血的告示,他心中大喜,忙跑去了告示上登载的地址。

    可他晚来了一步。这富商已召够足够的童子血,便是连他迫切的一面都没见就把他挡在了门外。

    他无助的跪在大门前,在雨里拼命的磕头,口中呼喊:“我弟弟快死了,求你了,求你了,你要多少血都可以,我只要一味药钱。”

    他在雨里磕了多久的头,他根本不会记得,也不会去计较。

    还好,那富商的夫人旧疾复发,之前集来的童子血不够,恰好他送上门来,便贱买了他的血,那仅仅够一味药钱。

    他煞白着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,瘦骨嶙峋的体魄在大街上摇摇欲坠。谁能知道一个月前他还是千娇万宠,锦衣玉食的千家大少爷。

    手腕上的伤痕草草包扎,小心翼翼的捧着那一串珍贵的铜钱,破庙里好心的老乞丐又给他凑了一些,好歹能买上了。

    他兴冲冲的从药铺买了药回来,找了个不算太破的药罐,给他煎药。他坚持着头昏脑胀的状态,也不敢闭眼。他怕他一闭眼,他弟弟就没救了。

    这雨总是来的这样让人难堪,随意刮来几片雨就把露天灶台的火给扑灭了,他直得站起来用他不宽阔的身体挡住风雨。终于药罐噗噗作响,他小心翼翼的将药端到千琼嘴边,扶起他虚弱的身体,喂他喝下。

    也许是心理作用,他看着千琼将那温热的药浆吞下身体缓缓升温时,他似乎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。

    路还要走下去,千琼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,他一边扛着自己的虚弱的身体,一边背着千琼昏沉的身躯走在宽阔遥远的长路上。

    他费尽心思,恨不得求神拜佛了,路遇上一辆老牛车。老人家赶牛车恰好要经过那条十八弯的崎岖山路。他知道这辆载货的牛车只能坐下一个人,他把神智不清的千琼抬了上去,又把身上所有的钱给了那老人家,千谢万谢的送他们走了。

    而他自己选择徒步前行,夜以继日。饿狠了只能吃草,苦涩的口感,只能嚼嚼再吐出来,他计算着千琼这会儿到了夏家,情况也该好起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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