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当天夜里,胤禛才顶着明亮的月光,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宫中回到雍亲王府。 苏培盛连忙召人上前伺候沐浴更衣。 当厚重的朝服被褪下,露出里面早已被汗水浸湿的中衣时,胤禛才感到一丝解脱。 躺进温热的水中,闭上眼,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 终于结束了。 他将皇阿玛短暂赋予他的权柄完整交还,详细禀报了抓捕太子党余孽的经过以及太子的情况,还有政务的情况。 接下来,接下来皇阿玛要如何处置太子及其党羽,已经不是他能够插手过问的了。 他不想插手,也不能插手。 今日在乾清宫单独面圣时,他看着皇阿玛略显佝偻的背影,心头不禁一酸,不过数月未见,皇阿玛仿佛又老了不少。 但当他说出"太子并未下令,全是托合齐、格尔芬等人自作主张"时,皇阿玛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欣慰,让他彻底明白了,太子,终究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。 即便犯下谋逆这样的大错,皇阿玛依然愿意相信他是被奸佞所惑。 而他们这些与太子天然存在竞争关系的皇子,此刻唯有蛰伏,才是上策。 换上月牙白的寝衣,坐在床沿,揉了揉眉心,看似随意地问侍立在旁的苏培盛: “他们都安顿好了吗? 可出什么乱子?” 苏培盛心领神会,立刻躬身回道:“回主子,姜主子和三阿哥、大阿哥已安顿好,没出岔子。 至于姜主子的....宠物,除了两只小老虎被姜主子带去了沁心斋,其余的大虎、藏獒、猎犬都已安置在御兽园,派了专人小心看管着,奴才都已安排妥当了。” 苏培盛心里也是对那位小祖宗佩服得五体投地。 出去一趟,这带回来的“手信”真是能吓哭一票人。 这要是天天在眼前晃悠,他非得折寿不可。 想到徒弟进宝传来的那些关于塞外“鸡飞虎跳”的消息,他就庆幸这次塞外之行没跟着去,否则受折磨、担惊受怕的就是他了! “嗯。” 胤禛淡淡应了一声,似乎不在意般。 他沉默片刻,看似不经意地又问了一句:"东西准备好了吗?" 他是在弘晖和弘晙的家信中,看到两个孩子抱怨姜瑶笑话他们,才知道她的生辰就在七月底,恰巧弘晙的生辰就是后日,便让苏培盛准备一份贺礼,顺便补上她的生辰礼。 苏培盛忙将备好的礼单报了一遍:"都是今年新进贡的上等货色,翡翠玉镯一对,有东海珍珠一斛,和田玉如意一对,苏绣屏风一扇,珐琅彩瓷一套......主子看可还使得?" 胤禛沉吟片刻,道:"再加一万两银票,这些东西送去,别声张。" 在塞外时,姜瑶捧着皇阿玛赏赐的金银时那眉开眼笑的模样,还故意揶揄他抠门,胤禛就气不打一处来。 这女人,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,送她什么古董字画、珠宝首饰,都不如直接给银子来得实在。 那个小财迷,这次塞外得了不少好处,如今他又给她这些,怕是又要坐床上数银子了! 想到姜瑶见到银票时可能露出吃惊和惊喜表情,胤禛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,冷硬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。 苏培盛暗暗咂舌。 一万两! 再偷瞄主子爷的神情,他心下更是了然。 回京这些时日,圆明园那几位主子,就连刚生了小阿哥的钮钴禄格格,都得不到主子看重,不见主子过问一句。 就是小阿哥的满月宴,主子忙得只露了个面,给小阿哥取了一个名字,喝了杯酒就走了。 可对那位小祖宗,却是事事上心,提前吩咐给她的...那些宠物建笼子、圈院子,连静心斋前的小花园都划出去改建了。 如今错过个生辰,还要借着三阿哥生辰的由头加倍补偿。 这一桩桩一件件,要说一向节俭自律的主子爷对那位没动心,打死他都不信。 夜色渐沉,疲惫袭来,胤禛昏昏欲睡间,习惯性地伸手往身旁探去,想要将那个温软的身子揽入怀中。 入手一片冰凉。 他猛地睁开眼,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京城,不是在塞外了。 讪笑一声,他重新躺平身子,闭上眼。 也不知道那个没良心的,有没有想他? 而此时圆明园的沁心斋内,睡得四仰八叉、毫无形象的姜瑶在梦里咂了咂嘴,翻了个身。 想胤禛? 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,不知有多舒服! 哪像跟胤禛在的时候,总被他紧紧搂着,害她老是做噩梦被什么捆住挣脱不开。 ......... 翌日早朝,金銮殿上的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。 胤禛垂首静立,听着皇阿玛一字一句地细数太子的罪状。 当"革去太子之位,拘执看守于咸安宫,非诏不得出"的话音落下时,他提着的心也算是落在了实处。 太子这次,再无翻身的可能。 皇阿玛可以反悔一次,但决不能出尔反尔第二次,否则,在大臣和百姓眼里,再无信任可言,不是明君所为。 第(1/3)页